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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社会，始于教育

李春芳

一

读小学的女儿放学回家后忧虑地对我说，学校有个水龙头坏了，总在流水，她费了好大的劲也关不上，心里非常着急，许多同学都不当回事，回家问我该怎么办，我就让她第二天告诉老师，她答应了。第二天回家后又告诉我说：“那个水管子还在流水，我告诉了两个老师，某老师对我说‘哦’，某老师跟我说‘不管它’，妈妈，你说多浪费水啊，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地方缺水，那水却被白白浪费。”女儿一晚上都显出很痛心的样子，在我的鼓励下，第二天她终于壮着胆子告诉值周的领导了，领导答应会派人来修理，她才放心地离开了。可是两天过去了，她又感到特别失望和伤心，因为水管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她估计领导肯定是忘记了。我安慰她说，反正你也尽力了，什么事情尽力就行了。可她还是不能释怀，希望能告诉校长，可她又颇有顾虑地说：“我这么小的人哪有权利管学校的事啊，人家会说我的。真希望自己现在就是校长……”我一方面为水痛心，一方面为学校失去很多类似这样的教育机会而惋惜。

这让我想起了一位记者在国外的亲身经历：他们一行三人到美国访问，在国外的友人就在一个大饭店为他们接风，他们四个人点了一满桌菜，东道主也不方便说什么，因为这在国内是太正常了，酒饱饭足之后桌子上只吃了不到一半的菜，正当他们准备结帐离开时，邻桌的外国人过来干涉了，要求他们把菜要么吃完，要么带走，不能这样浪费掉，可他们财大气粗地说：“我们花的是自己的钱，关你们什么事啊？”不料这句话竟惹恼了那些老外，他们立刻报了警，警察来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对他们开出了高额的罚款单，并对他们说：“能吃多少就点多少，钱是你们的，可资源是人类的，现在世界上还有很多地方缺少资源，那里的人们还处于贫穷和饥饿中，你们没有理由这样挥霍。”一席话说得在场的华人羞愧难当，那位记者后来这样说：回国后我把那张罚款单带回家贴在我睡觉的床头，每天睡觉前就看看它，让它在以后的岁月里时时警醒着我……

这便是国外普通民众给我国高级知识分子上的一堂生动的德育教育课，前段时间才看了一篇报道，说有些欧洲国家现在的公务员入厕后如果后面还有接着上厕所的人，前面的人暂时不冲厕所，等跟在后面的人结束后一起冲水，这样可以节约用水，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办公室或者一栋办公楼的人的内急需求都几乎调整在同一生理周期了，入厕就成群结队了。

看看在我国发生的情况：记得有块草坪，管理人员对人们乱踩乱踏想尽了办法。最开始在草坪上立了一块标语牌：请不要踩踏草坪。一段时间后不见成效，人们好象压根就没看见这块木牌。管理人员又去请当地一位文化名人想办法，名人立书一牌：萋萋芳草，何忍踏之！可两天过后，人们又当这个牌子不存在了。管理人员只好又去请一社会高人指点，这位高人略一沉思，立马想出一条极具中国特色的警示标语：谁再踏半步，全家死光光。此后，便再没人踏上草坪半步。

二

号称五千年文明古国的中华民族，其民智的开启程度不仅没有遥遥领先，反而呈现出严重的滞后。我们与发达国家的差别到底有多大，仅仅是经济落后、GDP落后吗？美国前自然保护协会主席约翰·C·索希尔的名言：“最终，决定我们社会的，将不仅仅在于我们创造了什么，还在于我们拒绝去破坏什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直到现在我们仍然会喜欢房子越大越豪华，喜欢跟风赶着买车的潮流，除非真的需要，喜欢到宾馆吃珍禽野兽，喜欢穿昂贵皮毛，会把手机换了又换，会有办公室长明灯、公共水管长流水……国家也一再提倡建设节约型社会，是的，一个民族如果把浪费当面子，她在地球上将越来越没面子。我们总在盲目地追求物质生活的富裕而忽略了对生命的敬畏和人类精神的高贵与灵性的成长。所以任何一个精神发育不全的民族只能象一个低级的爆发户一样，即使武装到了牙齿，也终究瞧不出点滴的高贵来。

三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啊！民族的振兴靠教育，民族的希望也在教育，因为整个国民的基本素养和认知价值体系归根结底来源于教育啊！陶行知先生有句名言：在教师的手里操着幼年人的命运，便操着民族和人类的命运。

从科举制度到高考制度，中国的应试教育走得太久太长，以至于人们把教育直接等同了考分。一味地应试及第，学优则仕……殊不知，人的成长，并不仅仅是知识技能的积累，更重要的是精神和灵魂的发育、成熟和提升。过于看重知识与技能，势必减少对情感、态度、价值观的关注。世界著名的耶鲁大学对本科生的培养理念是：任何一个在耶鲁读完四年大学的毕业生，如果他从耶鲁毕业时，变成了物理、电脑、化学或者是任何领域的专家，我们会觉得那是一种失败。我们不希望四年大学教育是在培养专家，让他们因在某一领域里面投入太深而忽视做人、做公民、做有思辨能力的人的机会。我们不主张他们在某个工程领域、科学领域、社会科学领域在大学时期就成为专家。爱因斯坦也有一句关于教育的经典名言：“学校的目标始终应当是：青年人在离开学校时，是作为一个和谐的人，而不是作为一个专家。”

当然，也只有象耶鲁大学这样举世闻名的高等学府，才具有这种育人的战略目光，才能把对学生的做人、做公民、做有思辨能力的人作为首要的培养目标，而不是让学生重点掌握某个领域的专业知识，这恰恰是对“谋道不谋食”、“君子不器”的最好阐释,也是“道”与“术”的本质区别吧。因为一个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的形成就象一棵大树的根系，根系越发达，生命力就越强大，才能最终欣欣向荣、枝繁叶茂。

而我们的教育却正好反其道而行之，从幼儿园就开始着手被家庭和学校塑造成各行各业的巨匠，以期长大后能因此谋取一份食禄，大学毕业之后却还不懂孝敬父母、宽容友爱、尊重自然等人生的ABC。其实人的一生更像一次长跑竞赛，不是看最初跑得有多快，而是比最终跑得有多远。正如许多运动健儿包括世界冠军退役后马上就遭到了社会的淘汰，陷入不幸的人生境遇。因为他们从小到大过于专注片面地训练发展单一的竞技项目而偏废了人生其他的方方面面，这让他们一旦离开训练场地就马上报废，一些为国争光的世界冠军退役后多选择回到学校重新补习，因为他们的学业及其他的人生素养都被唯一的那块金牌给偏废了。而并不是所有的运动员都能这么幸运地既得冠军又能还有深造的机会的。而在国外，运动员多是各项体育俱乐部的业余爱好者，即使许多世界冠军也不例外。

四

素质教育概念在恢复高考十周年时，被国家教育部门隆重推出，虽然早已闹的沸沸扬扬，但是面对中国的应试教育，一路坎坷，很不乐观。包括许多施教者自己，检查一来，整几次热闹的体、音、美活动或者类似演讲之类就算大功告成了。这其实是一种伪素质教育，是对素质教育的严重扭曲。我们都知道，任何教育都是一个长期艰苦的系统的工程，一蹴而就的教育只能是一时的功利表演，教育，尤其未成年人教育，所注重的应当是过程，且是个长期过程，而非显性结果。美国著名哲学家、教育家杜威先生曾言：“教育即生长，在生长外别无目的。”周国平先生阐释道：“使每个人的天性和与生俱来的能力得到健康生长。”近来深圳中学才把学校原来的目标改成：培养个性鲜明、充满自信、敢于负责、具有思想力、领导力、创造力的杰出公民。他们无论身在何处，都能热忱服务社会，并在其中表现出对自然的尊重和对他人的关爱。

素质教育的提法就很具“中国特色”，因为教育本来就是一个全面培养人的事业，教育最重要的任务，是塑造美好的人性，培养美好的人格，使学生拥有美好的人生。它的目标是全体学生的全面发展，但现在在我们的整个教育体系中， “为应试而教，为应试而学”，教育者跟着考试指挥棒亦步亦趋，致使学生以牺牲其他方面发展为代价的片面发展，且只把目光盯在少数升学有望的学生身上，弃多数学生于不顾……当我们的教育偏离正常轨道而愈行愈远，愈行愈艰，想另辟蹊径的时候，蓦然发现，其实早就只有华山一条路了。这正是这些年来很多有识之士一直致力于应试制度的改革而举步维艰的原因。放弃人生道德理念的追求和人才素质的塑造，导致民众的诚信度和社会的公信力严重下降，以至于想不唯分数来论英雄就会引起社会的轩然大波和动荡不安。于是，这种恶性循环还得继续下去，而这又直接导致了在我国不能实施素质教育的根本原因，从而造成整个教育的精神价值的失落……用黎巴嫩诗人纪伯伦的一句诗来说：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以至于忘记了为什么而出发。

直到现在为止，许多人还根本就不明白素质教育的真谛，总是把“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对立起来，好象一提素质教育，孩子的学习成绩就会漫无边际且一塌糊涂，他们的人生从此将无可救药地灰飞烟灭。他们不知道文化素质其实只是素质教育的重要方面，只是我们把重要变成了唯一从而严重偏离了教育的正常轨道而形成对教育的严重误解。真正的素质教育只会在各个方面积极促进人的长足发展，包括文化科学知识的自主学习和终身学习，而绝不会顾此失彼、因“小”失“大”。许多发达国家的教育就是如此，高中阶段的数学课程只相当于我们小学高年级的程度，也没见他们的文化科技水平就落后得不行，获诺贝尔奖的大多也是他们。

前不久看报道，一个著名数学家（忘记名字了）始终没解出他读小学的女儿的一道数学题，闹出一幕经典的笑话。我们也经常被小学孩子的题目难得汗流浃背，真不懂编这些教材的专家们到底为了显示什么，其结果就是恶狠狠地打击孩子们的学习自信心，并一再引起他们的恐惧，最后迫使孩子们完全丧失对学习的兴趣，然后老师和家长再来训导他们：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所以经常可以看见，每年高三学生一离开高考考场，就把大箱大袋的教科书及相关资料统统销毁，片甲不留。

这又让我想起自己的中学时代，寄宿在校的我们由于家境贫寒，每顿只能从学校食堂买二三两米饭，就着从家里带去的几罐咸菜度日，吃到自己后来看见咸菜就深恶痛绝，中学毕业后，终身不再吃任何咸菜。所以结合当前的这种教育现象，总会让人想起杀鸡取卵、涸泽而渔的情景，致使很多人到了大学或者工作以后终身厌倦学习，这恰恰是最让人感到可惜和遗憾的事，这又与国家提倡终身学习、建立学习型社会背道而驰。

悲哀的是，面对教育体制的不合理，这些受众却没有任何话语权，你不能拒绝，因为这种育人体制一统江山，你不可能再有别的选择。教育体系的好坏没有任何来自社会力量的监督，反正学生毕业后自谋生路，发展得好坏也与学校没有太多牵连，学校仅仅是“提供食宿，费用自理”。自从“三鹿奶粉事件”以后，政府掀起一股问责风波，而直接影响整个民族命运的一代代人的教育结果却少有涉及。看看大学生一年比一年难的就业局面，再看看这幅网上的对联，上联：博士生，研究生，本科生，生生不息！下联：上一届，这一届，下一届，届届失业！横批：愿读服输！虽然搞笑，却也不仅仅只有搞笑。

五

李岚清副总理曾指出：“素质教育从本质来说，就是以提高国民素质为目标的教育。”

中国著名历史学家章开沅先生也曾经说：人类现在正在毁灭自然，我们要尽快改变这种现象，急需提高全人类的素质；素质教育不只是针对小孩子，教育者自身以及所有社会人士也要提高素质。比如说，顺手带走没有喝完的水，这就是一种素质。

现在谁都知道：由于污染严重、无节制的攫取导致全球气候变暖、资源枯竭……粮食危机、淡水危机、生态危机、能源危机、金融危机，真是危机四伏……飓风、海啸、地震、雪灾，灾难肆虐……不积跬步，无以致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所以不要总认为那都是国家领导、专家学者的事，其实就是跟我们每个普通百姓的日常个体行为息息相关的。请相信：没有任何一国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民是贫穷的，也没有任何一国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民是不贫穷的，在民智开启的地方，经济发展自然水到渠成。

温总理也曾语重心长地告诫国人：任何小事乘以十三亿都变成了大事，任何大事除以十三亿都化成了小事。生活由每一天每一秒每一瞬间组成，每一个社会人，每一个生命活动都在体现你的素质。 “桥上的人在看风景，桥下的人在看你。”每个人都责无旁贷。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而一个民族的性格就决定这个民族的命运。没有全民全面的高素质， “和谐”从何谈起？没有全民的高素质，“社会主义”终将是虚幻的海市蜃楼啊！

【水彩画】康巴汉子                                 李茂林   作

【龙泉诗社·诗词】

水调歌头

登城西罗汉山

郭笙杰

难得学校放假，携振发、兆云、景华、秀梅、晓青、唐林、先珍游罗汉山，即赋此阕以记其事。

俗事多枝蔓，游兴几蹉跎。西山红叶霜染，唤友上南坡。逐画六零五所，徒步二三十里，云外望漳河。落日生金碧，镶嵌水银窝。

荆棘厚，丝茅白，石嵯峨。因怜好景、林深迷路下岩阿。笑指一番艰险，赢得好些惊喜，挥汗踏云歌。城市栖身久，乐是此间多。

江城子

忆 故 乡

余行福

今夜清辉双袖寒

思无量   忆故乡

万缕愁绪

乡思何处藏

勿载别思小舟里

风迎浪   情断肠

应劝异乡好儿郎

母倚堂   垂泪望

霜鬓轻扬

萱草枯井旁

遥想孩提总角时

明月里

摇篮唱